“你可小心伏侍,不可托大。”
(相关资料图)
—— 出自《清平山堂话本·错认尸》
一、引言
“托大”意为大意、自负、倨傲自尊。
有“托大”心理之人,一副高人一等、不可一世之相;有“托大”心理之公司,忽视风险、急于冒进,往往半途“折戟”。
“托大”一词,在《奕泽财经》看来,用在青岛大牧人机械有限公司身上,再合适不过。在“托大”运营心理乃至理念之下,大牧人三转板块、过会之后未挂牌、冲击IPO达6年之久。
如今,大牧人重整旗鼓,再度冲击IPO。
《奕泽财经》获悉,深交所上市审核委员会定于2023年8月17日召开2023年第63次上市审核委员会审议会议,届时将审议青岛大牧人机械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牧人”)的首发事项。
此次大牧人冲击深市主板,命运如何呢?
在《奕泽财经》看来,一家企业之命运,维系于三条线,曰资产、曰供应、曰销售。即,企业资产从何积累?企业供应是否稳妥?企业客户如何开拓?弄清楚这三条线,才能看清楚一家企业的过去、现状乃至未来。
对于沉沉浮浮的大牧人而言,更应以此视之。
二、资产之线:股权纠葛 资产转移?
《招股书》显示,大牧人是一家从事畜禽养殖机械设备的研发、设计、生产、销售和安装的企业,是目前国内规模较大的成套养殖设备制造商和养殖场整体解决方案提供商。
青岛大牧人的前身为大牧人有限。
大牧人有限成立于2005年。该公司由无锡大牧人和外商香港佳峰投资设立,而无锡大牧人的资金来源于牧羊集团,牧羊集团是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畜牧养殖机械制造商。
牧羊集团因为内部股权纠纷,逐渐没落和退出市场,与此同时,青岛大牧人逐渐成长起来,成为“国内规模较大的成套养殖设备制造商”。而青岛大牧人的历史股东和“中间商”无锡大牧人也注销和解散了。
由于历史上,无锡大牧人和香港佳峰股权都存在代持的问题,现在原有股东向大牧人追索7.2%的股权。
这一股份纠葛,经过二审判决,基本已经尘埃落定,山东高院驳回原告追索股权的请求。
然而,《奕泽财经》发现:
其一,牧羊集团的“衰落”与青岛大牧人的“兴起”,两者时间相同。相同时间,身处相同行业,并且通过“无锡大牧人”产生关联。两者,一盛一衰。
其二,大牧人的高级管理人员之中,主要人员均来自无锡大牧人,以及具有在无锡大牧人任职的履历。例如大牧人董事长姚象超,曾任无锡大牧人董事长,董事王京法曾任无锡大牧人总经理,公司董事、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田满昌曾任无锡大牧人财务总监。
所以,有理由怀疑——大牧人是否参与了“掏空”牧羊集团的行动?
明面上,我们看到,牧羊集团总裁范天铭追索股权未获支持;暗地里,牧羊集团的资产是否被装入到大牧人?包括但是不限于知识产权、人力资源、技术经验、客户资源等?
如果存在此类转移,是否合法合规?
如果此类暗中转移不存在,牧羊集团以及范天铭为何心有不甘?
牧羊集团范天铭曾经设立多家以“牧羊人”命名的公司,从事畜牧设备的销售,引起“销售假货”的诉讼;牧羊集团范天铭在大牧人深市主板过会之后,“精准”向证监会举报,导致牧羊人未能成功拿到批文。
三、客户之线:关联交易 数据差错?
《奕泽财经》观察到,大牧人的毛利率在25%-30%,这一毛利率水平明显高于工程机械设备毛利率,例如2022年徐工的毛利率为24%,更是高于初级机械加工装配10%-20%的毛利率,同时,也高于可比公司牧尚股份毛利率5个点左右,高于可比公司环宇畜牧毛利率10个点以上。
大牧人毛利率显著较高,在《奕泽财经》看来,主要原因在于——关联交易。
我国畜牧养殖正在呈现规模集中化的趋势,这种趋势也是政府所着力推动的,正大集团、牧原股份、新希望是规模养殖化的典型,此类企业有机械化养殖的动力,也致力于养殖产业链的一体化,所以,其热衷入股养殖机械企业,也自然成为养殖机械的用户。
故此,《奕泽财经》认为,大牧人所处的行业特征,决定了其必然存在不少的关联交易。
《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公司关联销售金额分别为 50,382.17 万元、54,478.57 万元和24,589.00 万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 20.90%、22.24%和 13.01%,关联交易金额较大。交易关联方包括公司股东、公司子公司、持股公司的自然人、公司高管持有股份的公司,几乎包括了所有的关联方。
过大的关联交易和过多的关联方,可以让公司的市场更为稳固,但是,从监管的角度看,存在虚构销售收入、暗中输送利益的风险。
在这一方面,《奕泽财经》发现大牧人同样存在“瑕疵”。
大牧人的招股书称,2020年至2022年,大牧人向新希望的销售金额分别为49651.40万元、50915.94万元、23034.24万元;但据新希望年报,2020年至2022年,新希望向大牧人采购商品的金额分别为106865.09万元、27479.73万元、8018.74万元。
大牧人的招股书称,2020年至2022年末,大牧人对新希望的应收账款余额分别为3562.97万元、8390.64万元、5800.21万元;但据新希望年报,2020至2022年末,新希望对大牧人的应付账款分别为8422万元、8196.22万元、5435.16万元。
大牧人的招股书称,2022年末,大牧人对东瑞股份的合同负债/预收款项余额为18124.97万元,其中,6164.52万元账龄在1年以上,11960.45万元账龄在1年以内。据东瑞股份年报,2022年末,东瑞股份合并资产负债表中的合同资产为0元,预付款项仅1041.52万元,且账龄均在1年以内,其他非流动资产中的“预付工程设备款”仅为262.45万元。
据*ST正邦2021年年报问询回复,2021年末,*ST正邦对大牧人的账龄在1年以上的应付账款余额为1107.69万元,高于大牧人的财务报告及审计报告披露的2021年末对第二大应收账款对象的应收账款余额1019.37万元,但*ST正邦未被大牧人列为2021年末前五大应收账款对象。
一而再,再而三,大牧人提供的销售收入,与关联方提供的销售收入,存在数据差异。
此种数据差异,是财务处理方式不同导致的呢?还是存在一方“造假”?
从“造假收益”角度分析,大牧人“造假”意愿更高。一方面,受疫情影响,过去两年,大牧人业绩承压;另一方面,为了顺利上市,大牧人需要更好看的业绩数据。
另外,《奕泽财经》从一位从事畜牧机械内贸的销售人员获知,国内畜牧机械销售毛利率远没有25%-30%的水平,大牧人近两年为了提高销售收入,其销售人员往往采取低价倾销的策略,是一种不可持续的销售策略,并且破坏了农牧机械行业健康发展。
四、供应之线:筛选粗糙 治理堪忧?
大牧人主要采购为原材料、外协加工以及安装费,其中原材料主要包括基础材料、通用件、设计件等。除此之外,大牧人对人力需求数量不小,公司员工数量在1500上下,大牧人存在采用劳务派遣方式,以降低人力成本以及缓解人工短缺的情况。
而大牧人所合作的劳务派遣公司,问题颇多。
2018年至2021年上半年,大牧人相关劳务派遣公司共四家,即青岛智信劳务服务有限公司、青岛创鑫劳务有限公司(下称:青岛创鑫)、青岛三洋汇人力资源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青岛三洋汇)和青岛泰启通企业管理有限公司。
据企查查显示,青岛创鑫成立于2017年,仅在2019年曾为3人缴纳社保。青岛三洋汇2021年7月因劳动争议、人事争议,被齐河县法院强执23,034.12元。
2020年9月16日起至2021年9月5日,大牧人胶州湖南分公司合作的企业为湖南蓝桥人力资源集团有限公司。据企查查,蓝桥人力报告期内被强制执行9次,还有多起劳动纠纷。
之后,大牧人胶州湖南分公司2021年10月选择了湖南泰阳人力资源有限公司(下称:湖南泰阳)。然据企查查,湖南泰阳2020年11月才成立,且无人缴纳社保。2021年11月,因双随机抽查发现问题要求整改。
2019年至2021年1-6月,大牧人向威海宝牧机械有限公司(下称:威海宝牧)采购猪栏、金属管轴丝套等原材料,采购额分别为4,974.10万元、6,618.23万元和1,672.48万元。威海宝牧成立于2016年7月。2019年9月因不及时消除火灾隐患被罚0.50万元;2020年,又因生产安全事故应急救援类违法被罚1.00万元。
窥斑见豹,大牧人在供应链建设上,颇为粗心,未对供应商以及合作伙伴进行严格筛选和审核。
《奕泽财经》由此而质疑大牧人内控制度建设和运行情况,质疑大牧人公司管理和运营情况。
五、总结
大牧人存在“托大”心理,因为从“亚洲第一”的牧羊集团“出走”,而存在“老大”心态,因为顺应“规模化畜牧养殖”“乡村振兴”大计方针,而有“上位”劲头,因为裹挟“新希望”等行业大佬,而变得“有恃无恐”。
在《奕泽财经》看来,正是在“托大”心理下,忽视风险,近得,被司法诉讼“反咬”一口,折戟IPO,远得,“猪周期”等风险,或被忽视;正是在“托大”心理下,股权变动“飞来横祸”,关联交易中露出“尾巴”,供应管理“千疮百孔”。正是在“托大”心理下,大牧人追求规模而对技术趋势、行业变局,或会缺少注意和关注。
不可托大——应时时回想在大牧人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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